大火映天,枫林尽赤。夏泽等人折返时,麟城方向忽传警钟。——大公子府中走水,火势凶猛,竟将半个西城映成白昼。隋渊皱眉:“声东击西?”夏泽却道:“不,是火烧连营。他要把大梁所有旧账,一把火算清。”回到学宫,已是寅末。众人未及更衣,芸汐疾步而来,面色铁青:“主上,血杏坛出事了。”血杏坛,即当日祭礼所立——凡奸佞者,皆斩于此。坛高三丈,以黑石垒砌,白日里肃穆森然,夜里却无灯。今夜,却灯火通明。坛上横陈十二具尸体,皆为白日里被拿下的世家子弟。血尚未冷,心口各插一柄朱漆匕首,柄上缠红绸,系一张小小戏票——“明日卯时,稷下学宫,开宫第一课,凭票入场。”隋渊怒极:“是‘红’的鬼面余孽!”惊鸿却蹲身,指尖蘸血,在鼻端轻嗅:“不对,血里掺了‘离魂草’。鬼面十二骑擅毒,却不懂炼药。这是红花会刑堂的手段——”她声音极低:“刑堂首领,是‘红’的影子,代号‘魇’。”夏泽沉默片刻,吩咐:“开坛,点灯。”一声令下,学宫十二座角楼同时举起火把,将血杏坛照得如同白昼。火光里,石阶尽赤,血流蜿蜒,竟隐约排成八个字——“先诛人心,再灭人国”。苏妲己轻声:“他在逼你大开杀戒。”夏泽望向夜空:“那就如他所愿。”他转身,面向学宫众弟子与守军,声音不高,却随风传遍四野:“明日辰时,稷下第一课,开讲《杀伐》。凡持戏票者——无论王侯、庶民、老幼——皆可入席。我亲自授课,教他们如何死。”卯时,鼓声三震。山门大开,却无人敢进。昨夜那些世家祠堂,此刻皆挂白幡。范阳卢氏、清河崔氏、荥阳郑氏十二家联名具奏,请大公子下旨,封禁学宫,以靖“妖言惑众”。大公子却颁来一道截然相反的圣旨——“自今日起,国法与学宫律并行。凡涉血杏坛之案,皆由稷下三夫子公审。三夫子所判,即朕所判,天下无赦。”圣旨末尾,盖着鲜红玉玺,像一枚烧红的烙铁,烫在所有世家脸上。辰时,血杏坛。坛下乌压压跪了三百余人,皆是昨夜持票而来、却被白袍军当场擒下的“观礼者”。他们之中,有世家门客、死士、刺客,也有被裹挟的百姓、懵懂孩童。坛上,夏泽素袍如雪,覆眼白绫随风猎猎。他身侧,季春礼捧卷,徐达按剑,惊鸿负手。三人之后,十名白袍军抬来一只青铜巨鼎,鼎内沸水滚雪,上架铁笼。笼中,是一只被剥了皮的野狗,尚在抽搐,血水滴落,发出“嗤嗤”声响。夏泽开口,声音清冷:“今日第一课,讲‘杀一人而救百人’。”他抬手,指向笼中野狗:“此犬昨夜撕咬童子,致其重伤。杀之,童子得活;纵之,童子必亡。诸位——”他面向坛下三百人:“若我为犬,尔等为童子,当如何?”人群噤若寒蝉,唯有一名十二三岁的布衣少年忽抬头,声音清脆:“若我为童子,愿与犬同死,不愿先生因我而手染血。”夏泽微怔,循声“望”去,唇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。“善。”他抬手,竹杖轻点,少年膝前锁链寸寸断裂。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“阿牧。”“从今日起,阿牧为稷下内院首徒。”一语出,坛下哗然。有人不服,刚欲开口,惊鸿剑鞘已抵住那人咽喉。夏泽继续:“余下之人,三炷香内,答我三问。答得令我满意者,生;令我厌者——”他竹杖指向沸水铁笼:“与犬同烹。”第一炷香燃尽,三十人自请赴死,血溅杏坛。第二炷香燃尽,百人沉默,被白袍军押入后山矿洞,终身为苦役。第三炷香未燃,一名华服老者颤声高呼:“我愿供出幕后主使!只求速死!”夏泽侧耳:“说。”老者吐出两字:“魇与大鲁”话音未落,老者七窍流血,倒地气绝。——齿间早藏毒囊。坛下孩童哭嚎,妇孺战栗。夏泽却抬手,示意止刑。“今日课毕。诸位记住,杀与不杀,皆在我一念。而你们,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。”他转身,面向学宫弟子,声音陡然拔高:“自今日起,稷下学宫第一课,不在杏坛,而在人心。凡我弟子,先正心,再正天下!”夜深,血杏坛灯火尽灭。阿牧被带到夏泽书房。少年跪地,眼中仍有惧色。夏泽却递给他一盏温热的牛乳:“怕么?”阿牧点头,又摇头:“怕,但先生给了我第二条命。”夏泽轻抚他发顶:“记住今日之血,却莫被血迷了眼。我要你十年后,站在杏坛之上,告诉天下——杀一人而救百人,终是小道;不杀一人,亦能救天下,方为大德。”窗外,惊鸿抱剑而立,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她想起枫林里“红”最后那句话——“我只想看戏,不在乎谁赢。”此刻,她忽然明白:戏已开场,而执棋者,早已不止一人。风掠过空坛,十二面白旗猎猎,像十二只不肯安息的魂。更远处,枫林灰烬中,一点微弱的红光忽明忽暗,像未熄的炭火。那是“红”留下的最后一枚棋子——一枚用血浸染的,不知何时会炸的火种。几日后,夏泽通知隋渊他们做好准备。大梁一行已经结束,凤七与南宫瑾继续留在这里。而其他人已经跟随夏泽前往了大鲁的路上。夏泽将向顶天携带二十万大周军留在了大梁听候南宫瑾差遣。而大鲁那里还因为他们已经抵挡了霍云他们的军队而沾沾自喜。殊不知危险,已经悄然来袭。:()招个赘婿冲喜,开局就想给小姐打针?